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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纪府夜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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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臣又是好一番交谈,无论是赵昀还是真德秀,都对对方十分满意,一个觉得得了一个明臣,一个觉得遇上了明君,总之这半天聊下来之后,双方都很是满意,直至天色晚下来之后,真德秀才请辞离开了皇宫。

但是他刚刚一出宫门,便有人拦住了他的去路,对他躬身说道:“真大人请了!小的乃是纪大人府中仆役,特奉纪大人之命,在此等候真大人,纪大人想请真大人过府一叙,不知道真大人可否同意!”

真德秀今天心情颇为不错,和赵昀谈了这半天下来,总算是让他看到了大宋未来的希望了,一听说纪先成请他过府一叙,于是便欣然答应了下来,上轿随着这个人朝着外城走去。

纪先成自从被封为左谏议大夫之后,也再也不用藏着掖着了,可以大鸣大放的走出以前蜗居的那个小院,归于了尘世之中,而且朝廷专门赐他了一个府邸,现如今他早已有了自己的府邸了。

而且他的府邸和真德秀府邸的离得不远,中间只隔了一条街罢了,真德秀很快便跟着那个差役到了纪先成府中。

纪先成闻声便迎了出来,笑着将真德秀给迎入了内堂之中,这里早已摆下了一桌酒宴,一进屋真德秀便闻到了浓郁的酒香。

“自从当日在城外一别之后,我已经好久没有喝到这么好的酒了,神仙醉果真令人难忘,喝了几次之后,再喝其它酒便少滋无味了!看来今天我又能饱以口福了!呵呵!”真德秀一闻到酒香,便立即对纪先成笑道。

纪先成也对真德秀笑道:“此酒并非谁人都能品尝到的,而乃是有专人专门为真大人所准备之物,我也是因为真大人,才得以一起喝到此酒!算是我跟着真大人沾光了吧!呵呵!”

真德秀大奇道:“何人会专门为我真某准备如此好酒呢?纪大人不妨告诉真某,也好让真某领情呀!”

“莫急莫急!真大人还是先坐下喝上两杯之后再说不迟!”纪先成不回答真德秀,而是将真德秀让到了上手位置坐下。

真德秀无奈之下只得坐下,他这个人历来为官清廉,绝少吃请,但是对于纪先成却是另说,他很是佩服纪先成当年不畏权势,仗义执言之举,对于这样的人请他,他还是十分乐意赏脸的。

随着浓香的酒水下肚之后,真德秀大大的感慨了起来:“好酒呀!好酒!果真还是当年的味道!此酒真是独特,令人难以忘怀呀!现在纪大人可否告知真某,是何人为我准备的此酒了吧!”

纪先成也仰头喝了一杯,笑道:“不急不急!还是先喝酒再说!”

真德秀看看左右无人,屋中只剩下他和纪先成两人之后,这才放下了酒杯,正色对纪先成问道:“纪大人,真某这次一路从建州走来,心中一直有一个疑惑,希望纪大人能给予真某一个答案!”

纪先成似乎知道他要问什么,于是也放下了筷子,带着一丝笑意说道:“真大人请问好了!可否是要问在下当年所辅佐之人的底细吗?”

真德秀微微一惊,心道这个纪先成还真是个人精呀!居然一下就猜到了他想问的问题,于是立即点头道:“不错,正是此事!不知纪大人可否明示呢?”

“无妨!即使在下不说,过几天真大人也自然会知道的!我当初所辅佐之人,不是旁人,正是当今朝中大将高怀远高殿帅!而且我还可以告诉真大人,就连此酒也乃是高殿帅不惜重金求来,专门请真大人品尝的!”纪先成也不再隐瞒,立即对真德秀答道。

真德秀听罢之后,心中虽然有所准备,但是还是有些感到震惊,他想不明白,像纪先成这样有能力的人,为何会选择辅佐一个曾经默默无名的小吏呢?难不成他能掐会算,知道高怀远能成大事不成?

看着真德秀的表情,纪先成笑了起来,对真德秀说道:“真大人莫要奇怪!当年你也知道,纪某被史党害得几乎流落街头饿死,后来幸得高怀远的父亲,也就是现如今扬州知府高大人的暗中救助,让我隐姓埋名躲入了高家避难。

此事当初十分隐秘,后来高大人看到其三郎也就是高怀远颇为不凡,便请在下移至大冶,代他辅佐高将军,而在下和高将军认识之后,却为高将军的高瞻远瞩以及品行所折服,故此才会留在他身边,辅佐他做事!

至于后来入京那就是意外了,不过高将军却非凡人,此子性格果敢,目光高远,一心为国为民,而且机智异常,实乃是一个人中之凤!他的许多见解恐怕连我等这些自诩满腹经纶之人,都不得不深思,故此纪某便彻底留在了高将军身边,帮他出谋划策做点事情。

而高将军绝非是像当初人人眼中趋炎附势之徒,他之所以辅佐当今官家走到今日,其实早就在暗中积攒力量,要有朝一日为国除去史党这帮奸臣贼子。

而经过这么多年之后,高将军果真不负众望,一夜之间发动兵谏,将奸党一举成擒,这才令在下十几年的沉冤得以昭雪,并且一举坐上了现如今谏议大夫之职!如此说来,想必真大人应该都清楚了吧!”

真德秀听罢了纪先成的解释之后,不由得心中大叹了起来,他没想到的是高怀远这个年轻武将,居然能得到纪先成如此推崇,以至于让纪先成甘愿效力于他,这会儿他忽然忆起了当初在临安城外,纪先成对他所说的一段话:“我的这个主子大德倒不敢说,甚至有时候还称得上粗鄙!甚至令人有些瞧不起!但是此人眼光却是纪某这些年来遇到过的所有人之中,最为犀利之人,年纪不大,但是却胸中大有宏志,纪某不便透露他的身份,但是纪某敢说,此人将来定会大有作为,所以能做他的幕僚,也算是纪某的一个很好的归宿!保不准有朝一日,连真大人也会对其另眼相看呢!”

现在看来,当时纪先成还真没有对他说谎,这个高怀远果真一鸣惊人,做成了许多人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

真德秀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急忙对纪先成问道:“这么说来,当年先生送我的那箱书和银子,也乃是这位高将军所赠了?”

纪先成点点头笑答道:“不错!正是他所为!”

真德秀于是立即站起来说道:“纪先生的话,真某实在不敢相信,想当初高怀远还只不过是沂王府之中的一个小小的从侍,如何能有这么多钱呢?当初他不过只是个小小的县尉,这些银子莫非是他贪墨所得?如果这样的话,岂不污了我真某的名声了吗?”

真德秀爱惜名声,从来不收受贿赂,以至于当官当的很穷,当初离京之时,他只带了一些书籍之类的东西,基本上没有什么积蓄,本想挨到建州肯定是要受大苦了,但是却因为高怀远送他了一小箱的银子,足足好几十两之多,才让他得以解困,路上凭着这些银子,顺利的抵达了建州赴任。

一想到这些银子很可能是高怀远贪墨来的,他便立即不高兴了起来,对纪先成说道。

“真大人乃是清官,不但纪某深为敬佩,高将军更是对真大人钦佩不已,只是当初因为真大人的身份,高将军不易和真大人结交,故此才会出此下策,想要帮一把真大人!

至于他所赠大人的那些银两,纪某敢拿一生清誉保证,绝无贪墨来的一文,这个事情真大人大可放心便是!但是至于高大人为何有钱,这个就是高大人的秘密了,请恕在下不方便透露,但是他的钱可是干干净净自己赚来的!纪某可用人头担保!”纪先成看到真德秀发急,于是立即对他说道。

有纪先成这话,真德秀才放心下来,心里面忽然又有点惭愧,自己当初是被贬窜出京的,那个时候偌大一个京城,又有几个人去送他一送呢?那个时候当官的对他避之不及,谁还会给他送礼呢?而这个高怀远却是在那种情况之下赠银于他,这算不上是礼,其实可以说是雪中送炭,现在他还怀疑人家的钱来路不正,岂不有点太过小人了吗?

真德秀于是赶紧给纪先成好是一番道歉,请纪先成一定要把他的谢意和歉意都转达给高怀远,并且表示改天一定会登门亲自道谢!

纪先成笑道:“真大人不必如此客气!高将军又岂会将这等事情放在心上呢!他之所以赠银于大人您,实乃是发自肺腑,为天下百姓感谢您这个清官,而且他还被大人的文章以及见解所折服,故此这次兵谏成功之后,便亲自在圣上面前举荐于你,他又何曾图过什么呢?”

真德秀不由得对高怀远更加另眼相看了许多,当年他不得志的时候,高怀远便对他那样好,现如今还举荐他入京为相,此人看来果真非同凡人可比呀!

于是真德秀坐下之后,又是好生感慨了一番,纪先成再次斟酒,和真德秀对饮了起来。

饮酒之中,纪先成将高怀远少年时期便预料的事情开始一件件的讲述给真德秀听,最终一直讲到高怀远在京中隐忍数年,直至发动兵谏诛除史党才算是结束。

“当年纪某正是听了他所言,才会为之折服,他一个小小的少年郎,其见识却如此之远,是纪某此生仅见,而且从他所说的话之中,许多事情都逐一印证,更加令纪某相信,此子将会成为一个不凡之人,故此才会心甘情愿的为他效力,现在看来,纪某总算没有做错,终于为我朝做了一点事情!”纪先成最终说道。

听完了纪先成所述高怀远的事情,真德秀也不由得惊诧不已,要不是从纪先成口中娓娓道来的话,他真的以为纪先成在编造一个谎言,天底下岂会有这样之人,居然能将事情看的如此之远!放在别人口中说出来的话,他定会认为这是胡说八道,但是这话由纪先成说出来,再加上当初高怀远赠银之举,他便无法不相信了。

“难不成高将军果真是天上的星宿下凡不成?居然能如先生所说如此神奇?”真德秀捧着酒杯大发感慨到。

“这倒是并非绝无可能之事,纪某还要告诉真大人一件十分秘辛之事,真大人一定想不到,十三岁之前的高将军其实乃是一个傻小子罢了!甚至连正常的人都远远不如,就在他十三岁那年,被高家府中的下人怂恿着爬树摘风筝,却忽然遭到了雷劈,自此他便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恢复了神智,并且短短两三年时间,便练就了一身功夫,并且在襄阳率军抗金,屡立战功!虽然他不承认此事,但是此事确实是件真事!不由得连纪某也觉得此子恐怕会真的是个星宿下凡,来拯救我们大宋的吧!”纪先成摇头晃脑的说道,这种事情他也有意告诉真德秀,毕竟这件事不是说谎,当年高府之中所有人都知道此事。

真德秀听罢之后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惊道:“此话当真?”

纪某点点头道:“绝无半点虚假,当时高家上下无人不知,连绍兴府城中也有不少人知道此事!而他十三岁之前,确实乃是个傻子,此事确实有点有悖常理呀!”

真德秀真的要晕过去了,古人没几个人不相信鬼神之说的,真德秀虽然身为大儒,但是也解释不了这种事情,唯有神鬼之说才能解释得通,如果纪先成所说不假的话,那么这个高怀远也只能是用天上的星宿下凡来解释得通了!

不由得让真德秀对高怀远钦佩之中,又有了一丝敬畏的成分,连他也开始相信,高怀远乃是一个不凡之人,其所做之事应该自有道理才对。

这一场酒吃到了半夜时分,真德秀才被纪先成送出了府邸回府而去,纪先成回到了堂中之后,便立即看到高怀远据着桌子,猛吃大喝。

“看来真大人确实已经相信了我的话了!不过纪某也没说瞎话,我现在也很是怀疑,你乃是天上星宿下凡了!要不然的话真是说不通!”纪先成一看到高怀远现身,便立即对他笑道。

高还远咽下了一口肉之后,摇头苦笑到:“我那是什么星宿下凡呀!就是被雷劈的有点聪明罢了,加上我小时候傻乎乎的胡吃海喝,生就成了一身怪力,在先生口中,却成了星宿下凡,要是我是神仙的话,恐怕也不会在战场上几次险些丧命了吧!”

“非也非也!这更说明你的不凡之处了,你战场上屡次遇险,最终不都是得以保命了吗?这正说明有神灵保佑你才对!”纪先成又坐回了桌子旁边。

高怀远又夹了一块肉塞到嘴里面,嘟囔着说道:“此事以后莫要再提了,眼下我看出来,在举荐真德秀等人的事情上,已经得罪了郑清之了,要不然的话这次我奏请出兵收拾李全,郑清之也不会百般阻挠于我了!

真大人来的正好,这次我出征之后,你要和真大人多多联络,莫要让郑清之在后面拖我的后腿才是!今日我又听闻一个消息,说成吉思汗马上要发兵攻打西夏,如此一来,以西夏国力,恐怕用不了一年时间,便会被成吉思汗所灭,到时候蒙古大军便离咱们大宋不远了!

时不我待呀!我要尽快解决京东之时,稳定了京东便可以到西北利州路查看军备情况了,要是郑清之再在朝中拖我后腿的话,那便是误国误民了!”

纪先成皱皱眉道:“这也难怪,从有宋一来,朝中便是以文抑武,你想要抛开文官,独掌军国大事,文臣岂会容你!何况两相并立,乃是分了郑清之的权利,郑清之不恼你才怪!你这是自己惹的麻烦呀!却要我留在京中为你殿后!”

高怀远这会儿已经填饱了肚子,刚才他躲在内堂之中,一直在听纪先成和真德秀说话,以至于饿到了现在,真德秀一走,他才敢出来大吃一顿,填饱自己的肚子,这次他让纪先成单独见真德秀,就是要争取真德秀支持他,在京中虽然暂时还不分文武派别,但是高怀远心知这次得罪了郑清之,保不准郑清之还会趁他不在的时候,拖他的后腿,所以在临走之前,务必要拉一个坚实的后盾,在后面支持他。

而这个人正是真德秀,真德秀为人耿直,其言谈之中也是力主收复中原,算得上是主战派,如果文臣之中大多数还是主和的话,他这个枢密使以后也不好办!故此他在得知真德秀回京赴任的消息之后,便和纪先成商议了计划,要拉着真德秀站在他们这边,如此他才能安心出征,去做他想做的事情,故此才会上演一出这样的夜宴,现在看来,真德秀确实对他大有好感,并且有纪先成从中斡旋,想必真德秀在当年赠银的事情上,应该会站在他这一面了吧!

“这种事情即便是和郑淸之等人商议,又能商议出个什么结果?我也知道现在史贼一党刚刚被干趴下,朝局尚且不稳,但是时不我待,我已经等不下去了,蒙古人已经要打西夏了,而且时刻都在觊觎着京东以及河北等地,假如我们再等下去的话,以**、彭义斌等人的实力极其兵马的素质,万难守得住京东,更不要说收复河北等地了,何况还有一个张荣一直飘忽不定,唯有尽快稳定住京东的局势,令付大全和周俊的飞虎军进驻入大名以及真定两地,方可守住京东!

而蒙古人不傻,绝不会看着这么大一块肥肉不要的!而且据我所知,蒙古人早已暗中和李全有所勾结,假如再放任李全在京东淮东捣乱的话,迟早京东一带好不容易出现的大好局面,会被这厮给破坏掉的!

其中你又不是不知道飞虎军的事情,许多事情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即便是当今圣上也不行,否则的话,我便有拥兵自重的嫌疑,一旦被文臣们咬一口的话,会入骨三分的!

故此这次我才不和郑淸之商议出兵之事,怕的就是这个事情,没想到郑淸之果真心胸狭隘,居然会在这件事上留难于我!何况举荐真德秀我也是为国着想,郑淸之岂能如此待我?”高怀远吃饱之后,放下了筷子振振有词的为自己辩解道。

纪先成哭笑不得,指着高怀远问道:“你这人左一口文臣如何,右一个文臣如何,那么在你眼中,我难不成算是个武将吗?你这岂不是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了吗?”

“非也!先生乃是我高怀远的先生!岂能和郑淸之之流相提并论,许多话我可以对先生说,但是却无法对别人说!算不得的!呵呵!”高怀远赶忙解释道。

出了纪先成的府邸之后,高怀远看看天色已晚,便回转了自己的府邸,现在他虽然已经官拜枢密使,但是却并未接受赵昀赐给他的府邸,本来赵昀想要将史弥远的相府瞅个机会充公,干脆赐给高怀远拉倒,但是提了一次之后,却被高怀远给拒绝了,这会儿他要是住到史弥远的相府的话,还真怕老贼的鬼魂和他过不去,何况他也清楚,史弥远乃是杀了韩侂胄成了权臣的,他要是现在就住到史弥远的相府之中的话,难保不会被人又指作新的权臣,故此他一口便回绝了赵昀的提议,还是住他以前的那个不大的院子,显得稍微低调一些。

待到高怀远回府之后,天色已经很晚了,除了几个巡院的家丁尚未休息之外,其余人等的房间基本上都已经熄灯了。

高怀远大步走入了后院,本想立即回房休息,但是却忽然看到小花园之中尚有人在舞剑,于是便驻足朝小花园中望去。

这里乃是他平日闲暇时候习武的地方,说起来是花园,其实更像是一个小的演武场,里面刀枪剑戟十八般兵器齐全,更有石锁杠铃等打熬力气的粗笨东西,可惜这段时间以来,高怀远忙于手头的事物,早早便离开家门,倒也很少用这些东西了。

没想到今天他回来这么晚,这里却有人在练剑,于是引得他驻足朝花园之中望去,只见小花园之中亮着两盏灯笼,一个矫健的身影正在院子之中辗转腾挪,一把宝剑在灯光的映照下如同一条蛟龙一般,上下飞舞,凛冽的剑锋破开空气,发出着嗖嗖的声音,还有宝剑颤动的清吟声夹杂其中,十分的悦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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